你心归处是敦煌,众心归处是中华文化

风沙弥天的大漠,吹着不断的泥尘,吹走了千年的喧嚣,吹不塌看似脆弱的洞窟,吹不散灿烂的文化,吹不走你风风火火的心。

——题记

用一生坚守莫高窟的樊锦诗先生的幼年其实和我们并未有什么不同,她没有从小对考古产生浓厚的兴趣,也没有早早地树立复兴敦煌文化的志向,她甚至曾经想要成为一名医生——就像儿时天马行空,在小学的作文课上写下自己的理想职业的我们一样。她跌跌撞撞地考入北大,凭着对历史简单的喜爱糊里糊涂地选择了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的考古系,曾到敦煌实习却并不想在那里扎根,面对国家的分配,上级答应了几年后就调回来,她却一去就是一辈子。

被多元化的时代浪潮冲得晕头转向的青年时常羡慕那些一生只做一件事的大家,心向往之,同时又疑惑丛生,他们怎么就能从茫茫沧海中精准地抓住那属于自己的一粟呢?我想,面对人生极大的不确定性,我们每个人都似一叶扁舟,难以在惊涛骇浪间掌握方向,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桨,每时每刻,不停歇地划着。就像在大学里精于学业,在敦煌担起责任的樊先生,人生有时或许就是需要“简单相信,傻傻坚持”的态度,对自己的每个选择负责,在任何阶段都不忘提升自己,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樊锦诗想不到自己的命运与敦煌会牵着一根冥冥注定的线,面对媒体的宣传,她从不吝于展示真实的自我,她坦白无数次放弃的想法,也正是这样真实的她才更加触动我们,让我们对自我价值的实现有了正确的认知。恶劣的环境,孱弱的体质,与家人长年分居,愧疚于没有尽好妻子和母亲的义务,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抱着“在敦煌一天,就为它干一天事”的朴素想法,在每一个荆天棘地的路口,她都选择了留下。让她留下的不仅仅是自身的责任感,还有一种更深沉的感情,对祖国文化的热爱与自信。一个文化赤子不能拒绝文化苦旅,不能坐视文化的凋零与衰弱。投身于一项工作,重要的并不是争一夺二,而是你是否为这项事业奉献了自己的心与灵魂,当支撑你的不仅是对自我价值的追求,而还有时代的需要时,社会价值也会在你的身上迸发光芒。

情牵栏外千丝柳,不怕鸣沙没马蹄。那个年代缺少具有文化自豪感的国人,面对大肆流行的“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国外”等言论,面对洞窟被破坏严重的现状,樊先生是否也曾在焦灼与忧虑中爬上夜晚的鸣沙山,在纯净的月光下无助地思索,她甚至想大哭一场,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自己又真的能做些什么吗?她又一次想到了放弃。可是当她看到一个个睁着古老眼睛的洞窟,看到那尊似笑非笑的卧佛,在无边的宁静与厚重中涅槃,没有任何濒临死亡的痛苦与不安,给予世人无限的希望与信心。她还看到蕴含着“飘带精神”的飞天,似虚似实,向上,向上,充满着属于中国人的浪漫。于是,她又仿佛平静下来了。第二天清晨,仍旧扛着铁锹去清理积沙,仍旧抱着资料和笔记去整理壁画和彩塑的内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拥有对中华文化一片赤诚之心的不止樊先生一人,还有放弃自己的考古工作来敦煌陪伴她的丈夫彭金章先生,也将余生奉献给莫高窟的研究和保护,还有敦煌研究所一代代的工作人员。有人忍受妻离,有人死于落后的医疗条件,有人饿死在劳改所,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头脑中还映射着敦煌的壁画,手中紧握着画笔。他们是一汪汪清泉,滋润着干涸的大漠,让莫高窟不是作为死了一千年的标本,而是活了一千年的生命。四处奔走引进国际保护技术,执着坚定让“数字敦煌”成为现实,樊先生从一个不善言语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能红着脸与人争执的敦煌信徒,前辈与后辈,共同造就了“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世界”的文化盛景。

文化最打动人心的部分总有人的参与,我们想要中华文化怎样绵延兴盛,就不妨像樊先生那样作出怎样的努力,守住前辈的火,开辟明天的路,不负于心,不负于行。中国青年更应永葆青年的样子,初心,热情,追求,向飞天一样,自由,灵动,乘着时代的风云,以微毫诠释盛大,守住内心的飘带,踏稳理想与文化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