呷一口绍酒,尝酸甜苦辣

——散聊鲁迅先生和他的作品

绍兴,江南秀地,物华天宝,水城画景。因泉美而产黄酒,酒极其醇美谓之绍酒。绍兴,人杰地灵,名士遗志,谓之民族魂之故里,先生鲁迅,毛主席评价:“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

酒有四味,曰酸、甜、苦、辣;酒具四用,称饮、醉、医、醒。故绍酒以以醇驰名。先生以魂流芳,其魂如酒,其文亦然。

酸麻舌,涩木心,惆怅意,谁人听?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绍酒非由葡萄酿制,却独具一种酸的味道。必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

先生的文字中,我不由得想到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孔乙己,从酒中尝出一点酸味,不知所云的说着之乎者也。或是在酒楼上的吕纬甫,舌尖泛起一片酸意的一声叹,“也还是为了无聊的事”的时候,是怎样的麻木和无奈?这不痛不痒的麻木和无奈,是用命运酿造的酸楚!叫人太息一叹,叫人眉头一皱,叫人鼻头一酸。

苦苦涩涩?甜甜蜜蜜,清清脆脆!

泉清而酒洌,鲁迅先生是爱憎分明的,但是不等于他没有的情感,没有他温和、慈爱的那一面。

很多人以为传说中的先生一定是不苟言笑的黑脸。这么说的人肯定不知道先生,写过因为不想吃乌鸦炸酱面而奔月的嫦娥;写过在养老堂打太极拳吃烙饼的伯夷叔齐;写过只想打骨牌的历史老师尔础高老夫子;写过唱的古怪歌谣的宴之敖;……还写了适合恋爱中的人看的每个字都令人发笑的《我的失恋》“不知何故兮--由她去罢。”;俗人为好笑而好笑,真正的大师为答意而幽默,然而笑过之后又发人深省。这正是先生的文字的可爱,又吸引人的地方。

良药苦口利于病,杜康虽辣好润肠。

中国的酒最难以忘怀的辛辣和苦烈。犹如谈起鲁迅先生和他的文章时,绕不开的深刻和浓烈。

读起《故乡》,是此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才知道故乡不过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个地方,在这惨淡的流离之所,满目世态炎凉。读起《药》,是好一味老酒入药,才知道生活是真实的悲剧,铁屋子之中沉睡的人因无知而悲剧,醒来的人因醒来而悲剧。可即便如此,也还要有人醒来,以呐喊之声唤醒,以刮骨之法疗伤,以血肉之躯革命。这烈酒从喉、入肠、铭心、刻骨的灼烧和疼痛,足以令人沉醉之后幡然醒悟,醉不是为了沉睡,而是为了唤醒。正因为如此,只有读懂了先生的人,才能体味那苦辣过后的回味与甘甜,怎么能不爱他和他的文字?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先生离去之时,没能看到新鲜的气流涌进铁屋的那一天。先生依旧活在今日,白纸黑字回荡着他的呐喊。先生走了,呐喊却没有结束,旧的铁屋没有坍尽,新的铁屋又有建起,又有人在新的铁屋中昏睡、闷死,他没有呐喊完的的呼声总要有人继续呐喊下去。犹如这四香兼备的醇香绍酒,总有人要去酿一坛。这大概就是我辈读书的缘由!

莫嫌少年不识酒,来日再话苦辣酸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