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读《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有感

我不知道哪种情况更糟:不了解自我但很快乐,还是实现理想但感到孤独。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合上这本书,一股巨大的悲哀席卷了我。我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内心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机缘巧合之下,我翻开了这本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封面上唯一的亮点,就是一只白色的小老鼠,一直你不仔细看就会忽略掉的小老鼠。而它,就是花束的被赠与者——阿尔吉侬。它本是一只原普通的小鼠,却通过实验获得了惊人的智力。

而我们的主人公——查理·高登和它有着类似的经历:查理是一名智商只有6岁儿童的智力障碍者,他为了变聪明得到他人喜爱而接受了据说可以使他变聪明的手术。刚开始实验可以说是非常成功,查理不仅智力很快与正常人齐平,后来甚至远超于常人。可随着时间流逝,教授们却发现实验的弊端:提升了的智力在达到巅峰后会重新跌回原点。阿尔吉侬如此,查理亦是如此。小说的结尾,查理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去到了他早应去到的疗养院。

这本书是以查理自述的口吻来写的。一开始,它阅读起来令我感到有些吃力,甚至一度想要放弃阅读,因为这本书的开始错字连篇且没有标点,每一篇的开头都写着可笑的“近步抱告”,而你也将随着一篇篇的“近步抱告”走近最初的查理——一个虽然不聪明,但是善良快乐的查理,他的世界充满鲜花,周围的所有人都对他很友善。

“很多人都笑我,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很快乐。”

随着剧情的推进,从不知某一篇开始,“近步抱告”突然变成了“进步报告”,而查理的智力也开始提升。

起初,他对自己智力的提升是欣喜的。他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读书写字,他还有了一个新朋友阿尔吉侬。变聪明后的世界就像是一只诱人的苹果,美丽又散发着香甜的气味。

可是在智力的不断提升下,查理渐渐发现了一些他原先从未注意到的端倪:一直对他好的面包房同事其实在利用他盗取店里的钱款,那些友善的人们很大一部分都是在拿他取乐,一直以来给他治疗的教授似乎也不过如此。查理第一次明白原来笑容并不只会传递善意,更多时候,它们代表着嘲讽与不屑;世界的确是一个香甜的苹果,但它却从内心就开始腐烂。

查理越来越聪明,但困扰着他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他开始变得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直到阿尔吉侬智力的退化以及死亡点醒了他。他开始慌张,想要在世界上留下更多自己的痕迹。

终末,查理又变回了那个查理——善良快乐只是不聪明的查理,他害怕打扰别人,主动去到了收容所。

最后的最后,查理在进步报告中留了两句话。第一句给他的主治医生尼姆,让他脾气好一点,这样他就会有很多朋友“——如果你让别人嘲笑你你就比叫容易有朋友”;第二句则希望如果有人去阿尔吉侬的墓前,可以给它带一束花。

真是一个善良的无药可救的傻子。

看完后,我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艾米莉·狄金森的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可对于查理来说什么是“黑暗”是愚笨的头脑吗?而什么又代表着“太阳”?超人的智商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但是——

拥有高智商前的查理无忧无虑,聪明后的却被功名利禄所困扰;拥有高智商前查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友好善良”,聪明后的查理却被人心的险恶弄得失望透顶……若是查理一直都明白身边的人与他虚与委蛇,如果他从来都处在社会的黑暗,没见过友善的光明……

不知道查理有没有后悔过去进行这样的一个实验。

这本书同我儿时所喜爱的美好童话不同,它以一名智力障碍者的角度,揭开社会粉饰的太平,露出内里丑恶的真相。可它又不只是阴暗的,如同再难的题目也一定有求解的方法,再丑陋的果实先前也是一朵娇嫩鲜花。纪尼安小姐的关怀,与阿尔吉侬的相伴都在无形中温暖着查理,也安慰着读者。尤其是书的最后,查理把大部分事情全忘了却仍想要给阿尔吉侬一束鲜花,让人唏嘘不已的同时也心有慰藉。

我想,查理一定没有后悔过去进行实验。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但正因为我曾见过希望

所以即便身处黑暗

我也不会放弃

对于光明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