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有感

人生责任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却也是最真切实在的,解脱了负担,人变得比大陆还年轻,以真而非,一切将变得毫无意义。“最沉重的负担压迫着我们,让我们屈服于它,把我们压倒地上。”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什么是最沉重的负担?而什么是轻?什么是重呢?

——题记

重,是有序,是必然,是非如此不可,它意味着责任,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承担责任。轻,是无序,是自由,是偶然,是别样亦可。对于何者为“轻”?何者为“重”?什么时候该选择“轻”?什么时候该选择“重”?“灵与肉”能否分开?这些问题,我们往往难以认清且正确地做出选择。

“轻”到底指的是什么?

习惯上,我们会认为“重”让人无法承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到了昆德拉这里,我们竟然听到“轻”让人无法承受,这如何不引起人们的怀疑呢?如果因为急于要找到问题的答案而加快阅读的速度,那么,你就永远也别指望得到答案。这也算是我阅读该书的一点点经验吧。就如同珍珠对于人的身体有很多功效,而吞服珍珠的一个前提是:把它研成粉末。对该书的解读,也必须如此。 在思考关于“轻”的问题时,我想起了一个故事。故事大意如此:国王让他手下的大臣们比赛,看谁是大力士。比赛的办法居然是让大臣们把一根鸡毛扔过高墙。几乎所有的大臣们都失败了。只有一位大臣很聪明,他抓住身边的一只鸡,一把扔过高墙,然后对国王说:我能把整只鸡都扔过高墙,何况一根鸡毛?他赢了。

“轻”之让人不能承受,答案居然如此简单。看来,我以前的迷惑完全来源于对“轻”和“重”根深蒂固的偏见。有时,轻,真的让人无法承受。就像一只鸡毛,你很难凭借力气将它扔过高墙。

让我们回到小说的开头。

“好可怕哟。”,渡边淳以其吸引读者介入小说的核心部分。而昆德拉呢?他一上来就要与读者探讨让人头痛的哲学问题。有比这更好的开头吗?没有。这样的开头必是经过昆德拉深思熟虑的。昆德拉苦心孤诣地要一下子就把读者引入到小说的核心部分,即引入到“轻与重”的讨论当中。在这里,他要为我们撬开一个解读该小说的缝隙,让我们看到昆德拉受难的灵魂。

轻,是一种“轻视”。

昆德拉从“永劫回归”的话题,谈到十四世纪非洲部落之间的战争,谈法国大革命,谈人们对希特勒的仇恨的消解,再谈到断头台。其中最核心的一句话是:“曾经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像影子一样没有分量,也就永远消失不复回归了。无论它是否恐怖,是否美丽,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丽都预先已经死去,没有任何意义。”这里,给我们揭示出“轻”的第一层含义:就是个体生命的被轻视。个体的生命和个体的意志,都没有存在的理由与空间。“它像十四世纪非洲部落之间的某次战争,某次未能改变世界命运的战争,哪怕有十万黑人在残酷的磨难中灭绝,我们也无须对此过分在意。”对生命,属于每个人只有一次的生命,如此漠视,这样的“轻(视)”谁能承受?

轻,又是一种“遗忘”。

昆德拉在谈到法国大革命时说的这句话:“正因为他们涉及的那些事不复回归,于是革命那血的年代只不过变成了文字、理论和研讨而已,变得比鸿毛还轻,吓不了谁。”这是作者在小说的开头第一次直接提到“轻”这个字眼儿。随后,谈到“对希特勒的仇恨终于淡薄消解,这暴露了一个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堕落……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预先被原谅了,一切都可笑地被允许了。”它提示我们“轻”的又一个含义是“遗忘”。具有着“遗忘(背叛)”意味的“轻”,当然让生命无法承受。“人们只能凭借回想的依稀微光来辨识一切,包括断头台。”昆德拉不仅自己回想,而且,还要带着他的读者们一起回想,让人们记住,记住历史,记住历史上的人们曾经怎样孜孜吃吃苟且营生地活过。

仔细研读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时,真是难以想象,昆德拉需要具备怎样的机智,站在怎样一个俯瞰全局的高度,才能摆出这样一座巨大的迷宫,把那些“隐喻”、“陷阱”和“媚俗”天衣无缝地构建在一起。“我喜欢你的原因,是你毫无媚俗,在媚俗的王国里,你是一个魔鬼。”与其说,这是萨宾娜对托马斯的欣赏,不如说是昆德拉坚定而又明确的自我表白。小说中的主人公托马斯,其实就是作者昆德拉的化身。

这样一本小说,不仅难懂,而且读来让人饱受思想上的折磨。在最沉重的负担下,我们要勇于承担负担,让灵魂与肉体结合,真实地面对自己的内心,不畏困难,不向命运低头。因为只有这样的非如此不可,我们才能不断前进,才能感受到“重”中有“轻”,“轻”中有“重”,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人的一生都在承受着生命之重,爱情、亲情、事业、友情等等,让我们得到满足,却又让我们感到疲惫不堪。然而,它们却是不能抛弃的生命之重,最沉重的负担也是一种生活最为充实的象征,负担越沉,我们的生活就越贴近大地,越趋近真切和实在。一旦抛弃这些,可怕的不真实感就会像荒草一样把人淹没,这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甚至会比生命之重更让人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