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群人中,独独望向你。琵琶音无法穿越千年,却依旧可在心中惊起一滩波澜。竹林里,清澈湖水边,你的眼里一片宁静。
我从不曾想过,我会如此地去欣赏一个离我遥远得无法感受真实的人。无字无句,无像无碑,低调得如同从未出现过。其实不能说你低调,你只是由着性子挣扎在那个你所绝望的世界。这般文采卓绝,却不留下一字一句。琵琶犹咽,却无人可再聆听你手中的徐徐长音。仅剩的故事是晒衣风俗里那番不能免俗的言论,是与猪同饮醉酒的笑话,是不顾人言追逐心爱姑娘的荒唐。可我,却欣赏着这份荒唐与不可思议。
竹林七贤的名号常与放荡不稽,孤傲厌世结合,我并不管别人如何评价他们独善其身,隐居山林的消极。在那个说句话都有可能变成冰块砸死自己的年代,他们并未独善,内心也并不安宁。阮籍的末路穷哭,嵇康的广陵散曲,向秀的无声控诉。。。活得痛苦,活得绝望,才于酒中换一时的不愿清醒。
阮咸绝望吗?绝望,且认为他是最绝望的那个,有着极端的决绝。有人说,喜欢一个人,一本书,一首诗,喜欢的往往不是它们本身,而是从中折射出的我们自己,那一部分兴许是最珍贵的自己。那么,我呢?
是他的绝望吧。那一份入骨刻心的绝望衍生出的不在乎,让他在那么个困顿的世界活出自己的洒脱与随性。而我,是活在某人世俗角落的世俗之人,侵染世俗的味道,在意世俗的眼光,所以没有阮咸的勇气,更没有他的不在乎。浅显或深刻的道理谁都会说会懂,可实践到生活似乎总那么差强人意。我还未达到内心空灵得可以毫不在乎的地步,渴望挣脱自己内心的束缚,却依旧徘徊在命在里与命在外的思维混乱当中,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纠结着。我欣赏阮咸的洒脱,里面有个我追寻的自我。
另一原因,与其说我欣赏,不如说我惋惜。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即使不在乎的心态可以让他在人群嘲笑时依旧享受自斟自饮,可刻骨的寂寞在那种夜深人静的时刻过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生出浓烈的忧郁。绝望之中也夹杂着期盼吧,期盼着有人懂得那些感受,不求全部,只愿有过那么一丝的共鸣,那么一段的共路,否则不会在清醒被掩埋之前,嘱咐知己明日再来。或高山,或流水,你来,我定不负这情这意。
我为他惋惜,在这长长的期盼当中失了流年,最后的最后,陪伴他的是自己的清醒与糊涂。我不会如同曾于里叹一句:恨自己的生不逢时。我自知,我看得见他的寂寞解不了他的愁,时光即使再挽留,我也不是那个懂他,得他心的知己。所以唯有替他轻轻的叹息,也为自己如他般的期盼……
阮咸。阮咸。琵琶幽幽在唱,一声声,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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